别把“毛病”当毛病——解决“毛病”的终极大法

我倒是很少为怎么给学生“改毛病”而发愁，这件事对我来说仿佛是小事一桩。如果不仔细梳理总结一下，我都想不起来这是怎么发生的。

我觉得最关键的一点，应该在于我从未把学生的“毛病”真的当作毛病。从他们弹琴的状况，我看到的不是毛病，而是历史。就像一盆长歪的花，我看到的不是它的歪，而是它从前所处的环境阳光不太充足、光源只来自于某一个方向。植物天然的向光性让它慢慢变歪。当你从相反的方向给它阳光，过段时间它自己就会正过来。如果你只看到它的歪，企图以外力干涉把它掰正，那结果要么是它折断，要么是长得更加扭曲。

对钢琴教学也是一样。你把某些东西看作是“毛病”，就意味着多出来了一些什么需要去掉。其实，这些问题更有可能意味着缺了些什么。把缺的东西给他补上，问题就自然而然解决了。所以，问题不能只看表面，而要看到它背后去。某一个部位紧张，可能来自于另一个部位的疲软；某些看似“不该有”的动作，可能是由于该用的部位不会用。这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。还有一些“毛病”，则纯属老师教出来的，就像我们以前讨论过的颠腕（点击阅读 也谈“颠腕”及其它）。明明可以用的部位不能用，当然免不了出现一些怪动作。我就接手过一些有怪动作的学生，我的方法是给他们自由，不盯着手说事，再教他们去用一些原来不会用的部位，慢慢的怪动作就没有了。

还有的问题是需要时间来解决的。比如手指软，这不是毛病，而是某个成长阶段的正常现象。老师不能以自己为标准去判断这些问题，毕竟你已经是大人了而且学了那么多年。如果学生很小就能做到和你一样，是不是意味着你这么多年都白长白学了？提出任何要求都要从学生的实际情况出发，如果一时做不到的，就不用强求。有些问题，你只要耐心等他长大，都会好的。焦虑反而会造成更大的问题。

不把毛病当毛病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去强调那些负面的东西。有些问题最好的解决方式是遗忘，特别是那些被老师教出来的“毛病”。离开那些不合理的要求，学生自己也会调整的。你一再强调这个“毛病”那个“毛病”，只有给他加深印象，说千遍万遍都改不了，就有这个原因在内。“毛病”、“缺点”，都是负面的语言，容易招致抗拒心理。有人问我怎么改掉什么什么毛病，这种话我一听，心里就会升起一股烦躁。对学生说“要改掉毛病”，不如说“我们学习一种新的方法”，也许你教的内容都一样，但后面这种说法就很正面积极，让人乐于接受。对学生说做什么，比说不做什么要好。比如说肩膀不要耸，不如说，肩膀放下来。前者就是否定式，带有批评的意味，后者则没有。